南烛长睫微扣,晶眸微垂,细细回想了片刻,才气若游丝的说:“老实讲,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一回事。我只刚刚走近叶如花,还未碰到纸伞和浮尘之时,一瞬间,突然觉得背部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像是刀剑,却感觉比刀剑更锋利,像是雷电,又感觉冲击力比雷电更持久,总之,是那种像拿电钻穿皮破肉的疼痛!疼得我一下就晕了过去,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如今,这背上仿佛疼痛生根,钻皮入骨,竟感觉比那当时还疼一万倍,你且帮我看看,我这背上究竟是怎么了。”
青葙听了,连忙轻轻扶起她来,让她倚在自己肩头,便轻轻退去她的碧绿浅衣,微露出一袭雪白的香肩来,不看便罢,一看吓得青葙“啊”的尖叫一声,复又流下泪来。
只见她背上皮肤虽无破损,左肩甲骨处皮肤以内,绛紫一片,肉烂如泥,脓血横流;骨碎筋移,疮痍满目,经脉似乎全然震断,这一片血肉模糊残破不堪,仅以一片看似完好的透明皮肤所一并兜住,皮肤上面隐隐现显出如叶似花般的纹印。皮肤暴胀欲裂,吹弹可破,似乎皮肤一旦破裂,那内里的碎骨浆肉便要一并流出,游丝一线的经脉筋骨便要尽数崩断,人便要一时三刻立马血溅当场。
南烛见青葙又哭了起来,便知这伤可能比自己感受的更加严重,便强颜欢笑道:“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呢?刚刚骗你说疼的要命,不过是想装装可怜,想趁机让你认我当师姐罢了。其实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真的,你看!”
说着,南烛握紧拳头,举起右臂,作了一个大力士般的模样,展现着自己跟小老鼠一般可怜到几乎看不见的肱二头肌。本来是想安慰青葙,这微微一用力,却连动背部伤处,袭来一阵如排山倒海般的疼痛,疼得南烛尖叫连连,呲牙咧嘴。
“你可消停点吧!可别逞强了!我的小祖宗,看震破了伤口,可怎么好!”
青葙轻轻的为南烛覆上衣衫,心事重重,道:“你背上皮肤隐有花叶形印记,虽我也不曾修炼,但每每于炼气场外观看,可不就是咱们堂庭派独门仙术以指为剑——落叶飞花所致么?想来,叶如花当时自己尚在大动灵力,并无暇对你动手。而能将你伤得如此之深的,在场人内,除了白豆蔻外,再无他人有此修为!必是她无疑了!”
南烛听了,亦觉得青葙言之有理,但觉得自己虽然几次三翻跟白豆蔻有些小小不言的瓜葛,就算她因为商陆师兄吃些自己的飞醋,花季少女,本应纯真无瑕,她竟会狠下心肠对自己下此毒手,却是难以相像的。想来,白村长宽厚,不光素日多加照拂,桃花祭上若不是他老人家提点,自己也进不得堂庭派来;白小虎淳朴,平日姐姐姐姐叫着不离口的,若得一点半点新奇好吃的也巴巴儿的送来给自己。不想如此一家,竟生出天差地别的人来。
青葙见南烛低头沉吟,便知她心下不忍,但还是问道:“现在你身负的伤痕便是铁证,明日,你可要去向师尊们告发白豆蔻伤你之事?”
南烛扶着左肩膀,抬起头来强作微笑笑道:“知我者,青葙也。你既然这样问我,想必也是猜着了我的答案吧。念及她父亲白村长,和她弟弟白小虎,我们就暂且饶她一次吧。倒不是为她,毁坏灵米事小,暗伤同门却是罪无可恕的。只是怕师尊知道了肯定要把她赶出派去,我怕的却她父亲和弟弟伤心难过。”
青葙白了南烛一眼,无奈的叹了口声,道:“你啊,一味的痴心傻意。若不是你不听我的,非要做人留一线,去救什么叶如花,自己何至于此?好吧,好吧,认识你算我倒霉,既然你不告发于她,那她陷害你毁坏灵米的黑锅,就得由我们来背。明天一早,是走是留,师尊怎样责罚,我与你一起担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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