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都要放假了,代表着又是一年过年时。

这么一个好年景,太婆提议今年的冻米糖放最后打,要多打,她老人家现在爱吃甜的。

提议一出,响应满堂。

林氏当即表示她要来揩油,一起干。李母让李林去王家坪通知了菊凤,材料自理,到时候派人送成品给她。金氏绝不会让自己落空的,小米,大米,花生,芝麻的当夜就找出来了。

远在南山的香兰,挺个大肚子也在妮儿的陪伴下,七八样原料拿来要求搭股,用她的话说:“我是给肚子里的小蔡秋生打的,不给他吃零嘴,他就踢的我睡不好坐不好,折腾死他娘我了。”

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把人推出去咋的。郭氏客气了一句:“没事,都来。一起忙活还热闹呢。”

这下可真热闹了,兰花,枣子,佩霜三家的糖也搭伙了,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干脆连材料都一起买了,提前拉来村西存放。

李家在去年,把几间瓦房推了重起,孩子多屋子多,自有房间放东西。

院墙磊起来后,院门一关,加上左护卫钱多多和七八条小钱多多,右护卫李木的鹅军团,安全的很,很安全哩。

瞧这架势,光光打糖,没有一天还不能完事。

太婆定了个腊月二十的日子打糖。

日子定了,太婆就把各家通知到,后天过来洗番薯,准备熬麦芽糖。

李俏自告奋勇地要求当太婆的大拐棍,她从来没有见过熬麦芽糖,鉴于她的技术等级,这又是一项高科技强技术。

熬麦芽糖,物理变化,化学变化都有,她晕的厉害。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李俏还真把自己的小本子都带上了,还有砚台,墨,笔,样子可真够壮观的。

太婆拿升量了麦子,足足五升,温水浸下。除开这五升,众人拿来的麦子还有的多,太公建议都浸了。

等糖熬出来各家分点,给孩子们泡茶蘸馒头都是好东西,难得一见的。

太婆道:“也是,每家带来的麦子都不一样,留在家里磨面还不定劲道呢。”遂把升放回去,不量了,全部浸水。

一天两遍微微温的水冲淋,之后还得上黑布,太婆道:“不能见光哩,见光芽儿就会变绿成禾,熬出来的糖一股子青草味,这糖就算失手的。”

李俏认真的用大写的粗字写:不能见光变绿!孩子爱学习,太婆看着欢喜,把李俏领着,一步步教她。

两天后,太婆看着麦芽已经有一寸长短了,告诉李俏道:“这就可以了,明天可以熬糖了。明天别乱跑,太婆教你下一步。”

几家和在一起的红薯萝卜,得有一千多斤小两千斤,所以这个洗红薯就不是个省力气的活。李家的后山柴火是不缺的,再加上郭氏李忠的性子,直接烧了热水兑凉水洗。

后院用来煮猪食的大灶台被征用了,这边的锅大,李忠李木平时都是爬上灶台铲猪食的。

别看是煮猪食的灶台,李家人勤快,干净的很。

再者说,拌糖不得要大地方大锅子才拌的均匀啊。别嫌弃,大多数人家还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哩。

妇女在一起能干什么?传八卦呗。听着全村的八卦,李俏心里笑了,果然中老年妇女扎堆儿的地方,才是她精神生活的源泉。

池塘里的水都快被这帮老娘们舀干的时候,第一锅红薯焖熟了。郭氏招呼大家,道:“都歇歇,吃个红薯甜甜嘴。”

几家的孩子都在,以帮忙的名义来添乱。一人一双筷子,插着一个红薯,扛着啃。

刚焖熟的番薯,从里到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烫。

小馋猫们剥皮后,露出里面或白或黄的肉,呼哧呼哧地吹,稍微降至能入嘴的温度,嗷呜一口咬上去。

有咬太深的,在那龇牙吐舌,“呼,呼,呼,好烫好烫,”终舍不得把嘴里的吐掉。

当然也有认真干活的,比如李俏的四人小组,帮着搬红薯,剁麦芽,着实是各位亲娘的亲闺女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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