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着,纱帘微微抖动,下午的阳光慵懒轻柔,正是午睡的好时光。

整个房间靠墙的地方,处处都有高高的木柜,一个个小抽屉安静的待着,每个抽屉上都写着草药名字。还有的木柜里装的都是些小瓷瓶,满满当当的相当壮观。角落有一个鼎炉,微微冒着烟,半夏仔细一闻,房间的药香就是出于此处。

长庚一时还未醒,不时吃痛的呓语,脸色苍白,头发散乱,唇边还有一丝血迹没擦拭干净,从未见过师兄这么脆弱的样子,看来真是元气大伤。听闻长庚不久前的举动,半夏震惊之余,后知后觉的倾佩万分,长庚师兄果然表里如一,人品高洁。

可一想到这,半夏心里沉甸甸的,不知如何是好,师兄好一分,她的罪过就大一分。可扪心自问,她半夏也没什么过错啊,若是范了错,认错改过她愿意做,若能让师兄开心,别的都是可以做得的,可感情一事,世人皆知勉强不得。为了安抚师兄和他虚与委蛇,岂不是更对不起师兄?若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睁睁看师兄为情所困……,半夏把玩着自己的三千烦恼丝,一向清灵的双眼蒙上一层愁思。

“半夏,半夏……。”

长庚忽然呼喊半夏,嘶哑的嗓音惊醒了她,“师兄,你终于醒了!”半夏眼睛弯着瓣月牙儿,看向长庚的脸,却见长庚还是紧闭双眼,头微微晃动,冷汗淋漓,毫不回应半夏的话。

“师兄?师兄……,看来是说梦话呢。”半夏愁上眉头,没想到师兄这时候会叫她的名字,这可如何是好。

长庚似做了什么噩梦,汗水淋漓而下,呼吸急促,半夏慌忙站起来,抓起床边小几上的汗巾,给长庚擦拭着满头大汗。

这是梦魇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半夏转身就要去找寻清师叔,只听一声长长的低吼,惊的她忙转过头去,对上一双茫然的眼睛。

“太好了,师兄你醒了!”半夏松了口气,“我方才看你不太对劲,刚要去找寻清师叔呢。”

长庚并不回话,他睁着眼,却似乎还在梦中,眼神迷离,自醒来后不言不语,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天花板。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半夏凑过去,轻轻摇晃长庚,心里拿不定主意,不知师兄到底怎么了。

长庚似有所感,回过神来,用力想要坐起来,痛呼一声,倒在床上。

“师兄别,你好好躺着,伤口还没好呢。”半夏把他扶回去,抬头的霎那对上了一双眼睛,呆住不动,就这么盯着这双眼睛,良久才慌忙退后一步。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呢?半夏回想刚才,和以往的长庚师兄不同,那双眼睛不再有淡淡的疏离,而是有悦动着活力的欣喜,师兄往常身上的那层与众人疏离的纱褪去,整个人鲜活起来。就好像……,就好像以前是冬日寒冷森林里的一片篝火,虽然珍贵,也只能隔火取暖,现在却成为洒在人身上春日的阳光,就像现在,春光就这么顺着帘子碎碎的荡着,跃到半夏的手指,亲吻着少女的青葱指尖。

“师兄,可有什么不适。”半夏稳住心神,师兄的变化分明不大,为何我一眼就能察觉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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