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岸边，水中的花灯似乎要将他融为一体，他静静地看着姜扶离笑。
姜扶离凝视着他那被花灯照红的脸，暗叹一声“作孽！”
一个时辰前
“先生今日可去逛花灯。”姜扶柒将书页合上，笑盈盈地看着教授自己的女先生。
女先生头也不抬，将书箱收拾妥当才道“不去的。”女先生性子温婉，本是一家庶女，谁知她十岁那年唯一的嫡女去世，她便被扶上嫡女之位，或许天生聪慧，这十岁才识字的她学问愣是比家中任何人都好。若非朝中女子不能科举任职，她定能当上个秀才不可。
“先生可定好日子了？”姜扶柒眨眨眼，笑得暧昧。
那女先生面上一红，低着头轻轻点点“嗯。”
先生哪里都好，只是她第一任未婚夫还未赶回来成亲就死在了战场。她便一直未嫁，一直到如今三十岁才认识了一个学堂的教书先生，那先生为人老实，对先生极好，想来想去终于两人要成亲了。
前世也是这般，先生成亲后正好将她教完，便辞了在这教书一职，去了那个学堂授课。
果然，女先生想了想从书箱里拿出两本书“三小姐，这两本书我有做一些备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希望你能收下。”
姜扶柒接过，笑得很甜“多谢先生，先生成亲我可否去吃宴？”
女先生一惊，连摆手“不是什么好宴，没有什么好吃的。”几年前她嫡母爹爹先后死了，嫡兄将她赶出家门，她平时里就只是来姜国公府授授课根本存不了多少银子，而那学堂的先生也是一向清简。
“我只是想去看看罢了，先生教我的知识与我而言受益良多，到时候去蹭蹭喜庆添添彩头。”姜扶柒说道。
女先生听姜扶柒这般说也有些动容，最后点头“下次授课我来送帖子，今日就到这里吧。”
姜扶柒抚身“有劳先生了先生慢走，我来送”
女先生摇头，脸上的笑意温柔“不必了，时间不早了，若你在不准备看花灯可就迟了。”说着眨眨眼。
姜扶柒听了只好一笑“那之杏你送送先生。”
说罢，两人在书房外分开，一人往姜国公府大门走，一人往桦院走。
之萝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给姜扶柒换上“小姐可要用些糕点填填肚子？”
“不用了，我想去外头吃芝麻馅的汤圆。”姜扶柒将衣裳穿好，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着她还有些小肉的脸。
今日的衣裳是浅黄色的长裙，并无看着繁重的滚边，手腕处细带扎成花状，裙摆绣着鸟雀压杜鹃花。之萝见着给她梳了个轻便的垂鬟分肖髻，上面缀了两朵拇指头大小的珠花，又坠着蝶恋花金钗，耳上戴着兰花蕾型耳坠便妥当了。
面上妆容也只是浅浅上了一层薄妆，连唇脂都是浅色的。
等一切妥当，之杏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姜扶离。
“你这是要出去？”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说道。
姜扶离耸肩“待着无趣来寻你说说话。”
“的确无趣，你可知自从书院散学休假你待在府中几日了？”姜扶柒说着。
姜扶离思索片刻愣是没想出来“几日？”
“足足五日了。”姜扶柒伸出五根手指“你可知今日是什么？”
“什么？”姜扶离也不想问道，又一迟疑“花灯节？”
“正是。”姜扶柒点头。
姜扶离有些失神“竟然这般久了。”说着又晃晃脑袋“林娉歌那边没什么异常，她基本天天男扮女装污男子厮混。”
说着就要走出去。
姜扶柒让之杏拦住“你等等！今早我见娘的时候，她还在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散学多日也不出去与京中公子少爷聚聚，游游湖对对诗什么的。”
姜扶离苦笑“这有什么意思？”
“是没意思，你待在府中有意思？”姜扶柒说着瞪了他一眼，十足的姐姐威严。“我看你啊，最近不太对。”
姜扶离笑了“怎么不太对了？我挺好的。”
“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也算好？你就差提着酒坛醉生梦死了。”姜扶柒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这儿，让姐姐好好听听你怎么了？”
姜扶离摇头“无事，我哪有这般严重？”虽然这么说着，他还是坐下了。
姜扶柒看着，倏地说道“你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莫要胡说！”姜扶离像是凳子着火似的乍然而起，又摸摸鼻子，乖乖坐好“没有的事。”
“没有就没有反应这么大。”姜扶柒笑得轻快“你说吧，我让她们出去？”
姜扶离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墨眸浅垂“好。”
这般听了，姜扶柒摆手，之萝之杏还有之南都退了出去。
门关上，姜扶离才开口“不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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