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晓,微露晨光,昌黎也伴随着旭日高升,渐渐热闹了起来,因此次征集来的牲口很少,栾正还是想尽办法,征调了近千民夫帮助运粮。也许是昨夜受了凉,一早起来,铁蛋便无精打采,饭也吃的很少,张力一直跟在身旁照看着。

白露刚过,树上的叶子不断地改变着颜色,高低起伏的丘陵,披上了漫山的野花。大地被秋天打扮的色彩斑斓。可与这美景形成反差的,却是一支松松垮垮的队伍。三五成群民夫,懈怠地推着板车,慵懒的新兵们更是把散漫表现到了极致:天南海北的胡侃,光怪陆离的传说。

任凭赵射部的斥候们在身边怎么疾驰,这些人的表情中也看不到任何的紧张,就像王然小学时期,学校组织的郊游一样。

“张大哥,咱不是去平阳吗,怎还向东南了?”一个新兵扯着嗓子问道。

“哦,负责催征五羊邨一带的人,好多日都没了消息,后来派去几波人也都没了音讯,栾大人觉得蹊跷,便吩咐赵大人绕路来看看。”

“五羊邨啊?”新兵指着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土山说道:“绕过前面那个山岗就是了。”

王然顺着那人手势看去,说是山岗,却和土山一样。山上没什么树木,漫山的荒草野花,黄绿相间,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大坟包。

“山上有房子,这地方也有人住?”太远了,王然看着有些含糊。

“那是煌山,上面有座山神庙,也不知道哪辈子修的,早就断了香火了。”身边的一个老军笑呵呵地说道。

“这周围都是田地,就这么个坟包子,住鬼还差不多。”

“你这娃娃,嗨……”老军有些恼,怪王然口无遮拦,紧忙双手合十对着远处的土山,连连作揖,“山神爷爷莫怪,这娃娃还小,莫怪莫怪……”

看老军虔诚的样子有些好笑,王然却没再出言调侃,因为多日的相处,他总能在这位老军的身上看到温老的影子,也许这个时代的老人大多是这样少言寡语,任劳任怨的。

队伍行进到了煌山脚下,前面却停住不动了,引得后面的人纷纷遥望。没多久,赵射便带着亲随和几名下级军官,快马疾驰赶往前军。

“前方是……”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手搭凉棚。

“像是有啥挡住了去路。”铁蛋站在板车上,一蹦一跳的,不知又那来的精神。

老军却没那么多的好奇心,他解下腰间的皮囊,喝了一口,转而递给那老者:“老哥,地里收成咋样?”

老者也没客气,豪饮一口。

“主家的百十亩地都还行,我种的那几块,每亩接近三石。”老者的双眼含笑,可随后又撇撇嘴,“交了租子、又交税,没留下多少了,勉强够活、够活啊。”

“是啊,够活就好,够活就好。若不是遇到栾大人这样的好官,你我这样的,怕是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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