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知何时,陈飞龙已经挣脱了绑住自己的椅子。

他浑身是血,脚步踉踉跄跄,手里握着刚刚丁玲捅他的匕首。

身上伤口的剧烈疼痛,扯着他站立时也需要借力。

刚才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刀捅进丁玲的后背心。

此刻已经因为脱力,靠在了旁边的墙上。

雪白的墙壁,很快就印出了一个血人的印子。

他气喘吁吁地靠着,勉力支撑自己的双腿。

见丁玲大叫一声后,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陈飞龙也不敢轻易上前。

他试着缓了缓,拖着一条腿,慢慢地绕过丁玲,想要朝大门走去。

“……你……出不去的……”

丁玲虚弱地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陈飞龙一惊,差点扑倒在地上。

他一把扶住身边的椅子,一脸惊恐地看向身后。

只见丁玲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伤势有些重,力气不够支撑。

陈飞龙一咬牙,想要上前再捅一刀,以绝后患。

却发现自己的腿突然没有了力气,一下跪倒在地上。

“砰”地一声,本来逐渐减缓地血流速度,受到突然的撞击,又加快了几分。

陈飞龙半趴在地板上,气喘吁吁。

“怎……怎么回事?你,你做了什么?”

他抬眼看向丁玲。

丁玲狼狈地向后靠在柜子上,血很快在她身下蔓延。

“哈哈哈哈,”即使脸色惨白,丁玲也难掩脸上的笑。

“你,还记得刚刚给你,吃的,糖吗?”

她说得很慢,但是一字一句都让陈飞龙心惊。

“……糖?”

他突然想起刚才吃饭时,丁玲递给他的那颗糖。

糖的味道很淡,混着奇怪的水果味。

当时他一心想着接下来要如何把丁玲搞到手,对那颗糖并没有多想,囫囵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难道……?

他想抬起手抠自己的喉咙,把糖吐出来。

却发现刚刚是双腿没了力气,而现在,两只手居然也抬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当然,是,让你死的,东西!哈哈哈……

“你杀了,李研,还,杀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我会给你,吃,吃什么……”

丁玲说话变得有些费力,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用手爱怜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陈飞龙浑身都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新闻上看的一种病,渐冻症。

那病据说就像现在这样,一点点变得无法动弹。

他用尽力气嘶吼到:“我没有!我没有杀李研!你,你搞错了!”

丁玲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她干脆不再理会那个将死的男人,抚着自己的小腹,低声念叨着。

直到身下的血液越流越多,她抬起的手无力地落在腹部,再也抬不起来。

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的不再是眼前陈飞龙别扭地死状,而是李研抱着一个婴儿在对她微笑。

而陈飞龙逐渐听不到声音了。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甚至能听到体内血液泊泊地往外冒。

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张张嘴,想要大声吼叫向人寻求帮助,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整个人连变化姿势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自己跪趴在地上。

直到最后。

——

“齐队。”

“齐队。”

齐晖点点头,绕过正在做痕迹检查的同事,往案发现场所在的里屋走去。

“齐哥,”冯嘉年已经先一步抵达现场,正戴着手套,蹲在一名死者身边,跟着法医检查尸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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