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之地,自古闭塞难行,北屏巴山,西阻蜀道,唯有东部便于通行。

如此囹圄之地,必是层岚叠嶂,恶水穷山,民风剽悍,魔障多生。

此处有一山,唤作米仓山。山高峻险,峰丛石林,无数幽深神秘的古洞隐藏其间。

山下有一小镇,有一条清溪从镇中穿过,故此叫做清溪镇。

一个小少年静静的伏在小石桥头的栏杆上,望着桥下潺潺的水流,唉声叹气。看那模样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眉头紧锁,满面愁容,怎么也不像是这个年纪才有的,未免显得太过少年老成。

桥下河水清幽,倒映着少年的影子,原不过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孩子。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七八年的时间了,刘玺早就确定了一件事情,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汽车飞机,更没有网络电脑。他也早已接受了这一切,与姐姐相依为命,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也能活出个样来。

但是今日从私塾回来,刘玺却懵了。因为他那个满嘴没剩几颗牙的老先生,突发奇想给他取了字,叫做彦昌。

刘玺傻眼儿了,活到现在,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刘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刘玺。但是忽然间,他却有了另一个名字,叫做刘彦昌。

刘彦昌何许人也?那可是有个神女做老婆,有个二郎神做大舅哥的牛人啊!

难道只是重名吗?刘玺望着水中的倒影,一袭长衫,确有几分儒雅之气,只是这样真的会让堂堂华山女神拜倒在裤腿儿之下吗?

刘玺患得患失,却不免浮想联翩: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赴京赶考,路过华山。在圣母庙留下诗词一首,再演绎出一场人仙绝恋,旷古烁金的爱情神话吗?

“难道这年头真的有神仙吗?活了七八年,装神弄鬼的倒是遇见不少。”刘玺撇嘴抱怨,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这丝微笑难以抑制的扩大,还是刘彦昌这个名字好,至少给了他无限的希望。

“刘公子,刘公子!你又魔怔了?快醒醒!”正在刘彦昌畅想美好生活的的时候,却见一个老大娘走到身后,轻拍他的肩膀。

对于刘彦昌这样发愣,清溪镇上的人也见怪不怪了,这刘公子既读书也识字,就是经常魔怔犯傻。有时候往那一站,就能站上个小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别人问他也不说,但在旁人眼中就留下个痴傻的印象。

刘彦昌猛地一怔,回过神来:“原来是吴大娘啊,您叫我有什么事?”

这个吴大娘他是知道的,平时没什么大事,就好个保媒拉纤。毕竟清溪镇不大,这里人虽然形形色色,大都互相了解。

“刘公子,想不想吃汤圆啊?”吴大娘伸手冲那集市上一指。

只见这集市上果然热闹非凡,行人来往,络绎不绝,卖菜的、卖茶的、卖狗皮膏药的,应有尽有。各种奇怪悦耳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混杂着家禽牲畜、车轱辘的响声,也算得上是一曲别样的音乐。

“卖汤圆,卖汤圆,咱家的汤圆是圆又圆!······”只见一个白发老翁挑着一担木桶,嘴里唱着不知名的调子,显得格外生动有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刘彦昌探头望去,只见老翁已经被路人围了起来,一碗碗晶莹若珍珠的汤圆从木桶中舀起。果真是好生意,一看便是这清溪镇上的老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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