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一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茅屋内,不时传来这么一句,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去理会这道声音。
茅屋内颇为简陋,一桌无椅,一张勿床,还有几件破旧的衣裳随意摆放着。
桌前站着一名少年,大约十五六的年纪,正自聚精会神画着什么……
咒语吟唱完毕的那一刻,少年猛然收笔,看着刚刚画完的‘避鬼符’,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一脸忧愁。
“哎,又失败了,这已经是第三张了!赵师傅分配的十张‘避鬼符’的任务,到现在一张还没画出来,却浪费了三张符纸,待会定然遭受一番责骂。”
少年名叫李星云,是烟云城赵氏杂货铺的一名制符学徒,赵氏杂货铺规模不大,靠自制自售一些简单的修士日常所需而维持生计,其中唯低阶符箓销量最大。买卖不大,胜在细水长流,勉强能在这烟云城立足。
就是因为赵氏杂货店的符箓销量过大,店内符箓供不应求,赵师傅才有了招收学徒的打算,一口气招收了数十名学徒,李星云便是众位学徒其中之一。
制符:符纸、符笔、墨汁缺一不可,看似简单,其中的门道驳杂,很难掌控。
李星云已经在赵氏杂货铺内学徒半年有余,却没有什么成就,与他一起进来的学徒各个都比他强出很多,有的甚至都能制出高阶灵符了!而此时的他,制作起低阶灵符的成功概率还不足五成,这让他甚至都有了另谋他路的想法。
日头渐渐偏西,李星云的心情更加的糟糕。
李星云随手将失败的那张符扔到一边,再次拿出一张崭新的符纸,摊在桌上,聚精会神的盯着符纸,脑中思绪万千。
“赵师傅说过:制符一道,博大精深,基本功必须扎实,笔锋点、拨、勾、划、旋,力道必须锋利而精准,更要一气呵成,方能制成灵符。”
若论基本功,众学徒之中恐怕无人能与李星云相比,李星云虽然资质愚钝,但贵在勤奋好学,甚至有些倔强,越是做不好的东西,就越要将其做好,哪怕是不眠不休。
赵师傅每日给众学徒十张符纸,墨汁更是紧够画十张灵符所用,其余学徒灵符画完后就去做其他事情,而李星云的灵符画完,虽然没有符纸、墨汁,但是经常会靠一根树枝,一片沙地,不辞辛苦的在地上不停地画着,画着,直到手臂酸软无力,这才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
李星云再度执笔,注视着桌面上褐黄色的符纸,久久的不去下笔。
时间流逝,架在半空之中的手臂已经开始麻木,瑟瑟发抖,额头更已凝出了汗珠。
猛然间,李星云深吸一口气,抛去心中杂念,目光沉凝澄澈,左手狠狠的抓住右手使其不再颤抖,手腕摆动如蛇,笔尖轻灵活泼,沙沙沙……纤细曼妙的殷红弧线在符纸上蔓延而开,仿似缕缕炊烟袅袅而生,宛如行云流水,舒畅自然,待李星云收笔那一刻,静躺在桌面的符箓上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避鬼符’成。
李星云长长的吐出一口憋在心中许久的浊气,看着画好的‘避鬼符’,眼神中略有几丝兴奋,脸上却没有任何色彩,这毕竟只是四分之一的成功率,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李星云将画好的‘避鬼符’小心放到一边,再次拿出一张崭新的符纸。
如旧,仍然没有着急下手,如上次那般,注视符纸许久,好似将符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看个透彻,待一切了然于胸,奋笔疾书,片刻之间又是一张‘避鬼符’出现在李星云眼前。
如法炮制,剩余五张符纸竟无一张毁坏,全部制成。这让李星云倍感欣喜,虽然前三张符纸损毁,但是接下来的七张灵符竟然全部成功,这综合成功比率,比起之前竟然还高出两成,这让李星云如何不喜。
欣喜之余,李星云挥起衣袖擦干额头汗珠,小心将七张‘避鬼符’藏于胸前,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三张废符,打开屋门便朝杂货铺方向走去。
任务已经完成,该去赵师傅那里领赏银了,若不然,今日便无油盐开灶了。
未几,李星云来到赵氏杂货铺。
刚一进入院落,便看到几名如他一般的学徒,趴伏在赵师傅门前,隔着门缝偷窥。
李星云见此,心生不满,轻咳一声。
众人心中一紧,猛然回头,待看清李星云时,无不恼羞成怒,搓拳弄掌,各种挑衅的姿势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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