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是指尖里的水,再怎么抓都会从指缝里流走。
“哈~~~”打个哈欠,我眼神迷离地看着冯娇玩手机和她的男友聊天。
抬头看一眼,数学老师在讲二元一次方程,再扭头看看四周,同学们前四排的在认真听讲,后面的有的在看漫画,有的小声聊天,有的在桌底下交战……真好啊,我心里感叹到。不过一想想,好像就我闲着没事干,也没人理我和我打闹,唯一的玩伴冯娇,现在有男友了……念及此,心里有些黯然,把脑袋往阳光晒着的地方挪挪,打算再梦三千年。
…………
“起立!”
“老师好~”我迷迷糊糊跟着同学起立喊到。
坐下时发现冯娇也是一脸才睡醒的样子。
“难得诶,你居然会睡觉。”
“嗯。”冯娇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看了她一眼,这几天不知怎么,她好像憔悴了很多,脸色都有点白,都有黑眼圈了。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
“没事。”冯娇趴桌子上,手机也没玩了,就趴着发呆。
“哦。”不想说就算了,我闭着眼打算接着睡。
过一会儿,手臂被碰了碰,我嘘着眼看她。
“我小姨前几天去世了。”冯娇轻轻说道。
嗯?
“然后呢?”我知道她话还没说完。
“这几天在家里守灵,晚上睡的就很晚了。”她趴着,脸对着我说。
我想了想,学着网上很多这类的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其实我觉得是瞎扯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事我也没经历过。
“嗯。”冯娇把我的手拿了过来,轻轻靠在上面,“借我用用。”
我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好像很久没这么亲密过了,尤其是她有男朋友后,我尽量在避免这种动作,她也是。
“随便用。”我保持着语气说得,以前她靠着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紧张?
“我小姨对我很好的,从我小时候就一直陪着我,每次我哭的时候,她都买大白兔奶糖给我吃……”冯娇靠着我的手臂晃着脑袋,像是呓语一般说到,“她很漂亮,也很爱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她每次……”
说实话,我其实并没听清冯娇说了啥,有可能是因为她说话声音太小,也有可能是我注意力没在这上面,我就只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唔,还有她的小脑袋靠着我手臂的触感,一种很温热很奇妙的感觉。
终于,她说完了,我想了想,觉得她要是不说了估计会不再靠在上面,我必须再聊下去,唔,随便找个话题就好。
“那,你小姨是怎么死的?”我随口问出来,话一出口我就直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冯娇没在意,小脑袋轻轻蹭着。
“上吊。”
我一愣,“为啥?”
“我也不知道,我回家时已经没见着小姨了,听我妈妈说她……”冯娇小手抓着我的手臂,轻轻抱着。“她在家里的楼上用床单上吊了,死的时候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在看着什么,双脚没有穿鞋就这样在空中晃着……”
冯娇手指越来越用力:“小姨连个遗书都没留下来,家里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上吊。”
冯娇的手指掐的我有点疼了,不过我没太在意,只觉得一种恐惧在心里盘旋,除了小学时猫咪来了个满门三连贯外,这估计是我第一次听说死人了,而且还是用上吊这种只有在电视上才有的方式死亡的。
看着冯娇憔悴的脸,我有点不忍心,问道:“什么时候头七?”
“后天。”
我们这儿是小山村,和很多城市不一样,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风俗,就比如自杀的人是不准风光大葬的,甚至白事都不能办,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的人是对孝道的忤逆,对祖祖辈辈流传至今血脉的不敬。对于自杀死亡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只能通知附近的亲人,直接进棺材,悄悄守灵,不能对外声张,头七一过,直接上坟山埋了。在守灵几天,只允许在大门口挂着白灯笼,指引亡魂回魂看望。
对于守灵的话,在头晚由一些老人喊魂,不过日子久了,连喊魂的话流传下来的也没多少,就只有极少数老字辈的懂得这个,所以在现在村里,不会喊魂的就对着棺材哭啊哭啊,说是哭着哭着鬼魂就回来了。
守灵剩下几个晚上,只要有人守着熬通宵就行,亲人的气息会让鬼魂回来时找到路途。
估摸着冯娇也守了几个晚上了,我就说:“要不不要你守了,叫你家里其他人?”
冯娇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懂,这意思是她和她小姨关系很好,想守满七天,得嘞,我怕是七天一过她自己都快走了。
…………
第二天,我一进教室就看到冯娇在那儿趴在。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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