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点凉,萧怀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下雪了,只是那小雪花还未来得及落到地下就在空中化作雨点滴下。痛!整个身体都在痛,痛到浑身都在颤抖。
孩子?萧怀远猛一转头,看见了白狐皮襁褓还在身前,松了口气。小家伙的睡穴现在已经自解了,此刻正睁着眼睛正看着自己,两只小手挣脱了襁褓在乱舞着,小脸蛋上湿湿的,并没有哭闹。
强忍着不适,萧怀远坐了起来,往周围看了看,那封海山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萧怀远心中一惊不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救了自己。萧怀远想站起来,但是双臂与双腿剧痛不说还抖动的厉害,不过最后萧怀远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先把小家伙抱到怀里,接着对着四下抱拳朗声问道:“不知哪位前辈救了怀远,可还在?如果还在请留下大名,怀远以后必报此大恩。”见没有人回答,片刻后萧怀远又重复了一遍,但只有那空谷回音哪里有人答复。
萧怀远在药囊中掏出三粒疗伤的丹药吞了下去,身体的疼痛与四肢的抖动的感觉小了许多,先仔细检查了一遍婴儿,还好没有问题。又上前看了看那封海山,还有呼吸只是被击晕并未死去,逍遥寒冰剑对其一挥,没有刺他的咽喉,而是唰唰两剑破开了封海山的肩井穴与瘫滞穴,就是等他醒了也别想追上自己。
随后萧怀远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每一步都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看似尽在眼前的一线天。却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真正的走到。望着一线天的山壁,萧怀远叹了口气把逍遥寒冰剑归入剑囊,又把小家伙绑在自己的前胸处。随后从药囊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从中倒出一枚晶莹剔透如鸽蛋般大小的丹药,“九元补气丹”只剩这最后一颗了,这次萧怀远没有心疼直接放进口中嚼碎后吞了下去,把玉瓶小心翼翼的收好。略微调息一番后,感觉内力充盈了好多,虽未完全恢复,也差不多恢复了平时的五成,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萧怀远又从另外两处剑囊中抽出两柄无影剑,随后插入山体中,以剑代手,一剑拔出再一剑插入,这样一点一点的攀爬了两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那古栈道处。
寒风呼啸中,萧怀远看着眼前的古栈道也是不由得一阵激动,这是上古先晋的先民用粗糙的工具一点一点开辟出来的。需要先一点一点的凿孔,然后再架好桩柱,最后再铺上木板用枯藤代替锁链,虽然后人都有维护,但那栈道上的木板日日年年被雨雪腐蚀外加风化,现在只剩下木桩石梁了。
萧怀远不敢大意在暗器囊中掏出一枚飞蝗石用个差不多百斤的力道对石梁打过去,碎了的就不去踩,用无影剑在山壁上挖出踏脚的坑洞,再使用踏地无痕轻身功法之青龙遁空跃过去。好在大部分都还算结实。大约五十根石梁就是有四五根不能踩,本来预计一炷香就可以走过,只是现在自己受了重伤内力不济,足足用了三炷香的时间,现在浑身已经湿透了。只要跨过前面最后这两道石梁就算过了这道天险了。
只是离着自己最近的那道石梁也足有五丈远,现在自己已经是筋疲力尽怎么办,肯定不可能飞的过去,怎么办?就是现在回头都回不去了,最难行的山阴的一面都过来了,眼看跃过这最后五丈前面就是一片坦途,萧怀远不甘心!一咬牙,三把无影剑掷了过去深入山壁足有一尺,只露出剑柄。萧怀远先飞身踩上第一把无影剑的剑柄,一踩借力后,再踩第二把剑柄借力,最后踩上第三柄终于翻过去了,萧怀远回头一往现在是取不了剑了,只有等伤势痊愈后。
大魏有两处碧波海,一处叫做大碧波海,一处叫做小碧波海,这小碧波海三面环陆,像一枚月牙,而庆州正处于这枚月牙的中间,此刻萧怀远站在山顶远望去,只见海天一色,碧波无垠,景色真好啊,连自己平时不喜带有腥气的海风都如此亲切。萧怀远现在的脚下是一片梯田,由山顶一直到山脚都是。这庆州虽然不是那山多地少的州,但是庆州临海海贸发达许多良田都被改为桑园来种桑养蚕,这样一来种粮食的地就少了,所以哪怕是山地也都倍加珍惜,只要是能种的就是沟沟坎坎也会开垦出来种上庄稼。
现在是隆冬季节,梯田里除了些枯草什么也没有,萧怀远沿着小路下山,突然觉得一阵不适,一阵剧咳后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水,不好!怎么会这样,接着萧怀远全是发颤抖动,忽冷忽热,胸口处尤甚,解开襁褓拉开自己的外衣再看胸口豁然印着一个金色手掌印,手印上还散发着阵阵腥气。
不伤衣物却能打出一个掌印,而且此处此前并未感觉到有特别的疼痛。萧怀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萧怀远脑子飞速的急转,那封海山曾经对自己使用过“六毒夺命香”对了!这是恩师原来的第一对头,邪派第一高手“无定老魔”廖战天的独门绝技“七毒夺命掌”,只是封海山这一掌未曾学到精髓,自己也曾服用了那“千年紫灵果”的果皮,不然自己早就魂归地府了。不过现在自己也许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七毒夺命掌”与那“六毒夺命香”不同,修炼此毒功时不但要用竹叶青、褐尾蝎、铁背蜈蚣、七彩蜘蛛、三眼蟾蜍这五种毒物的毒血浸泡双手,甚至本人还要服食这五种毒物的毒涎,这还不算,到了练功者快毒发身亡时,还要服用两味除了廖战天谁也不知道的毒药来以毒攻毒平衡身体中的毒素。这门绝世毒掌,除了那廖战天外谁也没有解药,而廖战天在五十年前已经被自己的恩师杀死了,所以自己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岸边常有渔民来回奔波,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条官路,路边多有供人歇息用茅草搭建的亭子,萧怀远强忍着剧痛下的山来,又拼着最后一口气走到一处茅亭后,此时眼前已经阵阵发黑了,萧怀远知道自己真的快不行了,从身前的儒衫上撕下一块衣袍,咬破食指在上面写了“救救这孩子”五个字后,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同时不远处也是在海边的官道上,六位跨刀骑马的青衫汉子正在护着一架马车前行,马车左边靠近海滩这一面一匹白马上坐着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这人浓眉大眼,面容清瘦,头戴书生巾,腰系白玉带,脚上穿着一双锦缎暖靴,眼神坚毅中更有些悲苦,此刻正高吟着悲凉的古诗。
马车的车帘从里面掀开了,一位相貌端庄秀丽年约三十五六岁的女子看着那中年书生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官人未去府城与太守辞官,直接挂印不告而去,只怕朝廷怪罪。”
那中年书生摇了摇头道:“夫人勿要担心,为夫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辞表早已上了三封,三请不允挂印而去是官场规则,没有谁能说出什么来。再说此地离庆州府城足足有三百多里地,往返更是需要六百里,这庆州现在是我的伤心地,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见妻子还是有些担心,中年书生又说道:“且宽心,我钟羽担任昌阳县令三年来,没有一天耽误公事,没有贪墨半两银子,在任上更是走遍昌阳县的每处村寨,且有万民伞作证,谁敢拿为夫怎么样?如今中年丧妾失子伤心欲绝之下心疾发作,回家养病还不成吗?”
这时车厢里传来一阵蹬蹬走路声,一个十岁左右的肤色白皙面容清秀女孩依偎到妇人怀里对着中年书生说道:“爹爹说谎,慧儿不曾见到爹爹生病。只是姨娘病逝后爹爹每日都饮酒消愁,慧儿也想姨娘,只是慧儿不喜欢看见爹爹这个样子。”女孩说完,大大的眼睛里早已含着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这个......”钟羽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解释这大人们的世界,看着女儿要流泪心头不由得一痛。
钟氏一见连忙对着女儿说道:“慧儿乖不哭,你父亲确实有些不适。”见女儿还是闷闷不乐,连忙对着空中的飞过的几只海鸟说道,慧儿快看是白鸥鸟,很漂亮的。叫慧儿的女孩也抬头看了起来。
看见女儿注意力分散,钟羽长舒了一口气,看不得掌上明珠的半滴眼泪,然后夫妻说起了闲话。又行了约一炷香后,突然感觉不远处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叫慧儿的女孩子赶紧说道:“爹爹,慧儿听见有孩子啼哭呢?”
钟羽往远处看了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过头对着车后一位跨刀背弓中等个头略微有些微胖的汉子吩咐道:“钟诚,去看看前方发生了何事?”
“是,老爷。”那微胖汉子高声应诺,一抖缰绳催马往前行去,仅跑出去十几丈就勒马停住,端详了十几息,又拨转马身回到车前抱拳说道:“回禀老爷,前方不远处有一避雨的茅亭,里面躺着一位带剑的年轻男子不知生死,旁边还有一白色兽皮襁褓,这啼哭声正是那襁褓中传过来的。”
中年书生与妻子对望一眼,钟羽沉声说道:“速速带我前去。”哭声越来越大,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英俊男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旁边一个白狐皮的襁褓中一个婴儿正在声嘶力竭的啼哭,钟羽下马正要前去查看,被那钟诚一把拦住了“老爷且慢,容我先去查看一番。”说完急行几步,来到亭中先去那英俊男子处仔细观察了几息又用手摸了摸男子的心脏处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的抱起白狐皮襁褓看了两眼有些惊喜的对着钟羽说道:“老爷,是个男婴。”
钟羽闻言面无表情点了点了点头,但是眼皮却不由自主的的动了一下,钟羽走上前去先看了看血布,然后伸出右手往英俊男子颈部摸了摸,连数十下未见跳动钟羽脸上露出了沉重的神色,又探了探男子鼻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大好年华一表人才,却丧命于此。”
这时妻子钟氏与女儿也下了马车走入亭中,钟氏自钟诚手中接过襁褓先是用手绢给婴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慈爱的说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冷的天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啼哭。”
就在这时怀里的孩子咿咿呀呀一顿后,突然给了钟氏一个笑脸叫了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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