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的话语痛苦而坚决,但可可却突然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她不知道要如何接上他的话。
也许应该说一句“恭喜”?
但维伦的眼神里明显没有喜悦。
也许应该像父亲当年安慰自己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没事的,我陪着你”?
但自今日起,她愈发感觉他虽然近在咫尺,却比谁都遥不可及。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知道陪在他身边的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
她以为自己过去的经历已经足够的坎坷崎岖,却发现维伦藏着的心事,比起她来只多不少。
她实在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俊逸洒脱的少年,究竟是怎样挣扎着,从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步步地走到现在的。
维伦接下来的话语却更加令她错愕不已。
“可可·罗切斯特,”他严肃而真切地看着她的眼睛,叫出了她的全名,“我从未有过感情的经历,也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如果我不姓梅瑞狄斯,也没有肩上那些沉重的担子,或许……我们……”
少年老成的他,第一次表现得像个青涩的男孩子。可可的只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摸不准自己的情绪究竟是欣喜若狂,还是怅然若失。
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维伦又接着令她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累。”
可可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见他的脑袋枕在了她的膝盖上,很快便睡熟了过去。
他真的很累。
若是以往,她真的不敢想象像维伦·梅瑞狄斯这样的人会卸下所有的防备,像个婴儿一般地在她的身边熟睡过去。
不过这令她很开心。没错,这证明他信任我,难道不是吗?
看着在睡梦中露出浅浅微笑的维伦,她的脑海中突然间涌现了一个莫名的冲动,随即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便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维伦灿烂的银色碎发很明显涂了发油,摸上去很顺很滑很舒服。可可很好奇,如果他在此时醒来,看到这样的一幕,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但她还是很快缩回了手,一动不动,甚至悄悄地降低了自己呼吸的频率,生怕稍不留神就把他惊醒。
虽然熟睡的人是他,但她总觉得在做梦的其实是她自己。
布里埃纳军校的雾气于翌日散尽,焦头烂额的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又一个周末。尽管如此,可可这天依旧起来得很早,因为她和楼友约了一块儿去军校的餐厅吃早饭。
在楼下等了很久,可可都没有见到楼友的身影,她知道那位赖床的姑娘很明显又把之前的承诺忘在睡梦之中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了。
可可的宿舍在西塔楼,与维伦所住的东塔楼遥遥相对,这就意味着,她住在离学校餐厅最远的地方,每一次要到那边,都得途径长长的走廊并横穿诺亚广场。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西塔楼的宿生都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不过当可可行走到诺亚广场旁边走廊的拐角处时,她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人身披带兜帽的斗篷,有着一双犀利的灰眼睛,正是那天在诺亚河畔,将叔父的信件亲手交给她的那人。
“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多了解一些真相,”维托·布亚诺开门见山地说道,“比如,关于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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