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你完蛋啦!”
之前一直悄悄看戏不敢出声的贾环,在出了公侯街后又跳了起来。
也不上赵国基套好的车,围着贾琮左转右转的幸灾乐祸。
他倒也没什么坏心,就是单纯的想看热闹……
贾琮也明白他为何这般说,在贾家,纵然是公子,也不能随意欺辱年长的奴才。
“尊老”二字,在这个时代的分量要比后人想象的重的太多。
哪怕贵如贾宝玉,对他的长随李贵,也得是客客气气的。
不是因为贾宝玉地位不如李贵,只是礼数如此。
整日里咋咋呼呼,欺压奴仆的,只能是新晋的爆发户,让人鄙夷。
譬如,赵姨娘……
贾环也有点这个毛病,但也只敢私下里对赵国基。
若是对其他成年家仆这般,譬如贾琮这样,那传到长辈耳中,可是了不得的事。
因此,他才这般说道。
贾琮不理睬贾环,没放在心上,可倪大娘却担忧的不得了。
她慌张的看着贾环,道:“这位大爷,可是老婆子给恩公惹了什么祸?”
贾环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大爷,咯咯笑的得意,昂着小脑瓜道:“我听我娘说,那些两府的门子都是一等一的肥缺儿,没够硬的靠山,哪能轮的上?
我娘当初还想让赵国基去当哩,只要他六成门包分成,可惜他太笨了……”
说着,还狠狠的瞪了一旁赶车的赵国基一眼。
赵国基憨厚的笑了笑,没做声。
贾环无趣之极,又道:“那几个门子,有走链二哥路子的,有走二嫂路子的,还有走老太太路子的。
那个年轻的更了不得,全家都是大老爷的人!
他们今儿被贾琮欺负了,回头要是告状……那贾琮可就惨啦!”
倪大娘虽然听不明白那些人际关系,可隐约也猜出了些,贾琮可能真的因为她又惹上麻烦了。
因而心中愈发惴惴不安,惶恐非常。
贾琮却道:“不妨事的,今日之事,罪过在他们。
我若不强硬,他们反而会说三道四,造谣生事。
如今我强压下他们,他们日后许会报复,但绝不会在这次。
倪大娘放心就是。”
倪大娘闻言,这才缓了口气,道:“若是让恩公因为我这糟老婆子惹上祸事,我就是碰死一万次,也不能偿啊!”
贾琮虽年幼,但气度稳重,他摆手道:“倪大娘,恩公二字再莫提起。
我那日出手之事,也请倪大娘莫要告诉旁人。
最好让当初那些人慢慢遗忘,不然,才会真的惹上祸事呢。”
倪大娘闻言,忙噤声。
一旁贾环却哼哼了起来,道:“你可别忘了我,没有点好处,你还想让我帮你匿事?”
说着,扬起小手上的大拇指和食指搓的飞起……
连倪大娘见他小小人儿这般市侩,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贾琮瞥了贾环一眼,没理会,而是问道:“倪大娘,倪二哥身体可好些了?”
听到这话,倪大娘面上浮起浓浓的笑意和感激之意,连声激动道:“好多了,好多了,这二月来好多了!
老天爷,老婆子做梦都没想到,他竟还能活过来!
老大没了后,我倪家就他一根独苗。
老头子去的早,若是他再有个好歹,倪家就要绝后了。
那老婆子就是死,也无颜去见先夫。
恩公啊……”
眼见倪大娘越说越激动,落下泪来不说,还要当场给他跪下,贾琮忙拦道:“倪大娘再不需如此,我虽救了倪二哥,可倪大娘和倪二哥也在我最落魄时,救了我。
我贾琮一饭之恩必偿,更何况好多顿饭。
如此算来,咱们算是扯平了。
再者,倪二哥能够挺过来,其实我也没想到。
必是倪大娘寻日里积德行善,才攒下的福报……”
这不是虚言客套,贾琮是真的没想到,倪二的命能有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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